大红灯笼高高挂
除夕这天公司照例提前放假一天,王伦勤也早跑回香港陪家人了,他是小学毕业时候跟家里人去了香港然后到美国读书的。舒奶奶一家也去了美国和儿子团圆。
谈雁躺到床上睡懒觉,知道所有的人都不在,不会有人折磨她,Oscar跑过来爬到床上,“妈咪,他们在放鞭炮,刚才一个响了很多下,可能是小胖说的五百响。”
“那个危险,我不打算给你买。”谈雁雁伸个懒腰下床找鞋子。
Oscar满脸谄媚地拿了拖鞋过来,“我没想要五百响的鞭炮,我们可以买几个礼花放啊,就那种嗖地蹿到天上炸开了的,很安全的。”
“只许看,不许碰。”谈雁雁坚决不买帐。她是不敢去放的,Oscar也不过九岁,怎么肯让他冒险,尤其是这几天开始就有媒体报道好多孩子因为燃放不当炸伤了身体,大过年的去医院,她可不要干这么丧气的事情。
尽管是俩个人,谈雁雁还是准备了丰富的菜式,在这样热闹的背景下是第一次过春节,想起来还在台湾的时候妈妈总是做了家乡的菜当年夜饭。时间已经过去十年还是忍不住伤心,每个春节她都不愿意过,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这样的春节也无义吧。中国人的节日又都这样充满家的亲情,春节、八月十五,就是重阳节也是兄弟一起登高。
“妈咪,我们明天会去庙会吗?”电视里的春节晚会并不能吸引一个十岁的儿童,Oscar在厨房和阳台之间疯跑,一会儿看一个漂亮的礼花就会大呼小叫地跑过来讲给谈雁雁听,一会儿又听到一声爆炸又跑去看热闹,暖气很足,居然头上出了汗。
谈雁雁细细地淘洗了米,年还是要过的,看Oscar兴奋的样子也是她十年来最大的回报。
晚会已经被噼噼啪啪的炮声震得无法再继续看下去,谈雁雁索性关了电视和Oscar一起去阳台看烟花。
“妈咪,你看那个烟花好搞笑,居然是个心。” Oscar捂着嘴乐。
谈雁雁敲敲儿子的头,“多浪漫,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外面的烟花可真漂亮啊,每一簇烟花都会照亮天空,scar探头看叔叔了!”
谈雁雁一愣,看外面漆黑的天,难道Oscar也和她一样出现了幻觉,像她一样心心念念的都是崔韦钊,“天这么黑,哪能看清楚。”谈雁雁似乎不是为了回答Oscar,而是在劝说自己,与寒冷的北方相比,他也许正在月下的海风陪着母亲享受南国的温暖。
“刚才烟花照亮了,我看到的,可惜又灭了。”Oscar也觉得好丧气,崔叔叔和Jacky叔叔都走了不陪他过年。
“你是想崔叔叔了吗?”谈雁雁看着窗外绽放的花朵无意识地问。
“有一点点。妈咪你说崔叔叔是陪他的妈咪过春节了,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啊,人多多热闹啊。你做了一大桌的菜,我的肚子都撑圆了也才吃那么多,如果一起吃就不会剩菜了。” Oscar倚着栏杆瓮声瓮气地说,话语里满是惆怅。
谈雁雁忽略掉心里升起的潮气,“傻瓜,就是要剩啊,这叫年年有余。”
“可是剩得太多了,会浪费。” Oscar摇头不认可谈雁雁的观点。
两个无聊的人看着烟花的心情也逐渐沉重起来,那是别人的快乐,他们隔了一扇窗。
门铃突然叮叮咚咚地响起,谈雁雁和Oscar先是一愣,然后屏气突然发力跑到玄关,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希冀和预感,谈雁雁示意Oscar开门,自己却后退一步,怕是承受不了希望的破灭。
Oscar深呼吸一口气,拧开了防盗门,门开尽处正是崔韦钊拎了手箱站在门外。
崔韦钊忍不住弯腰亲一下Oscar 的额头,“崔叔叔可以给妈咪一个新年吻吗?” Oscar仰了脖子费劲地望着崔韦钊,眼睛里闪着快乐的小星星。
在谈雁雁还没有缓过神的时候崔韦钊伸手揽过她的肩倾身在额头一吻,冰凉的唇触碰在温暖的额头上形成的强烈温差对比直接触及了心底。崔韦钊笑吟吟地看谈雁雁愣在那里几秒,然后红着脸火速跳开,“Oscar在这里呢。”抱怨的语气却充满娇嗔和欣喜。
崔韦钊像一个出门回来的丈夫和父亲一样,把手提箱交给了谈雁雁,全身心地抱了Oscar,“一会儿还有压岁钱。”
“我很大了,还需要压岁钱吗?” Oscar眨着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