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勋这个懊悔啊,早知道就不抄江淹那首诗了他只好给自己找理由:“两日后。刘牧即要在学宫宴请区区,所邀皆宋仲子等大儒也。不知将如何应对”我哪有功夫再去作诗
王粲“嘿嘿”笑道:“某亦有所闻也。刘景升外宽厚而内忌刻,复以貌取人是勋心说你没必要趁机夹带私货吧,非能安荆州者也。此番故邀宋仲子等,定是为了难为先生那些腐儒,寻章摘句,而于国家无益,先生理会他们作甚”
是勋说我倒是不想理呢,奈何奉主之命前来公干,不可能不听从刘表的安排。我知道自己经学水平很普通,不够资格跟宋忠他们谈论,但是怕一旦被驳得哑口无言,未免丢了主公的面子,这可如何是好就算临时抱佛脚,那也来不及啊。
王粲说我有一诗,赠与先生,说着话曼声吟道:“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复弃中国去,委身适荆蛮。亲戚对我悲,朋友相追攀。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
是勋心说我知道啊,这是你著名的七哀诗的第一首嘛,还用你丫送,老子基本上也会背哪。就听王粲说,那些腐儒要是敢难为先生,先生就背这首诗,让他们好好想想,国家丧乱,百姓流离,他们怎么还有心肝在经学上难为他人是勋心说你这主意跟前两天黄射说的也差不太多,总之不管对方耍啥花样,自己就一招必杀反击回去老子不跟你们谈论这些没用的玩意儿
当下轻轻一叹,拱手道:“受教了但不知仲宣所学何经,可有以教我啊”这回,轮到王粲夺路而逃了,是勋心里这个爽啊
被王粲这么一闹,是勋是彻底丧失了寻访司马徽等人的兴趣要说那位水镜先生,也是当代名士,虽说历史上光留下来他相人的名气了,没提他是不是通经学,但从黄授黄承彦跟他关系不错来看,八成也是一个学问家。汉代还没有玄学,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本来就是从谶纬中化出来的,而谶纬就类似是经学的官方认可版邪教,要说一个会相人的家伙不通经,那可能性是不大的自己干嘛再去找虐
算了,算了,还是等黄射过来,问问他这襄阳城外还有啥美景,自己去踏踏青,散散心好了。可是他没想到,黄射直到午后才来,而且竟然是来告辞的。
黄射说:“赵公奉天子诏,欲重修雒阳宫室,请我主相助。我主已命射率三千军并押运一干物资往雒中去,很快便要动身,恐怕这数日再无暇来陪宏辅了。”
是勋表面上露出遗憾的神情,其实心里别提多爽了嘿嘿,老子奸计得授,果然赵岐不再提让刘表派兵奉迎天子的事儿了,而是跟原本的历史相同,光让他派点儿人,运点儿物资去修宫殿。好吧,黄射你丫就去做无用功,造一些烂尾楼出来吧因为老子很快就要说动曹操把都城迁到许昌去
他问黄射,难道我这两天就跟传舍这儿闲着这不是待客之道吧黄射请他稍安勿躁,说接替我招待您的人马上就到了。
时候不大,果然进来一人。是勋抬眼一瞧,嚇,这小伙儿长得真漂亮。气质也好。搁两千年后肯定偶像派明星啊。就有三分象是引万千少女竞折腰的吴彦祖,只是多两撇胡子而已。请问姓名,对方回答道:“荆州东曹掾傅巽,字公悌。”
啊呀,是勋心说我倒忘了荆州还有这路货色,那也是日后的同僚啊,应该提前亲近亲近。黄射帮是勋和傅巽互相介绍一下,又活跃了一下谈话气氛。然后就告辞忙他的去了。是勋开始跟傅巽交谈原来这位傅公悌也是文学之士,但水平不太高,就跟是勋棋逢对手啊,两人谈得倒是挺投机。
聊着聊着,谈到了荆襄的人物,傅巽就说了:“某看荆州八郡,唯二人可观也。”是勋问是谁,傅巽答道:“此二人皆不显于世,然异日必为天下所望。一是州吏裴潜字文行,品行清风亮节;二是庞统字士元。虽为少年,将来可为半英雄”
“半英雄”三个字一出口。是勋想起来了,貌似史书上确实记载过傅巽如此评价庞统,因而傅巽也就以善于品鉴士人而名扬天下。他赶紧就问啊:“未知勋可有幸,得见此二人乎”傅巽说:“今日即可绍介裴文行与先生相识,惜乎庞士元游学外郡,此刻不在襄阳城中。”
是勋觉得挺遗憾,这趟没机会见着“凤雏”了至于裴潜,虽然后来在曹魏做了高官,名显于世,他这会儿还真没兴趣去见。遗憾之余,不禁也起了游戏之心,就问傅巽:“君目区区,为何如人也”你不是会相人吗你给评评,老子算是哪类人物
傅巽上下打量了一番是勋,突然微笑起来:“曾闻汝南许子将论曹兖州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有诸”是勋心说我问你对我的评价,你提许邵对曹操的评价做啥了嘴里赶紧给纠正:“是乱世之英雄,非奸雄也。”傅巽就说啦,这个句式很好,正好用来套在先生头上“先生可谓太平之隐逸,丧乱之能臣。”
是勋心说要是天下太平,我会去做隐士我没这么颓废吧不过话说要是真的穿越到一段和平的时期,只要出身高一点儿,钱财多一点儿,说不定老子真的就找个山沟找个闹市去窝着,大隐隐于市,整天光研究炒菜啊、抽水马桶什么的,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倒霉催的穿越来了汉末,就不可能做有钱的隐士啊,就没有地方可以安生度日啊,老子这才被迫去抱曹操的粗腿这么一想,傅巽说的也挺有道理,只是老子真有做能臣的资质吗
嗯,傅公悌“瑰伟博达,有知人鉴”,他说老子是能臣,老子肯定就是能臣啊,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想到这儿,就不禁有点儿小得意,当下瞧傅巽更加顺眼了。此后的一天半时间,他就跟着傅巽在襄阳城里城外到处转悠,瞅瞅市面、览览名胜,几乎就把刘表要为难自己的事儿给抛去了脑后。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第三天一大早,傅巽就来促驾了“请宏辅先生随巽往学宫去来。”
既然是去学宫,不是去什么别业,是勋也就不玩什么前卫范儿,赶紧把公服给穿戴整齐了,把曹操写给刘表的信揣在袖子里。他跟傅巽同车而往,进了学宫一瞧,嘿,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学生,大多数年纪很轻,最小的估计才十一、二岁。别说刘表不见踪影,就连颍荣、谢该、宋忠他们也都一个没到。
是勋不禁有点儿冒火,心说我是客人唉,你们是主人哪,这是摆的什么架子刘表身为荆州之主,晚到会儿很正常,就象当初在邺城郊外,袁绍也是最后到场的。可是当日冀州群臣就都早来一步,坐稳当了等我,这才是待客之道嘛,你们还自称是儒生,竟然这么没礼貌
好,老子就等着,瞧瞧你们今天打算怎么为难我你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