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相对,她只能收回了手,清咳了声:“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问——捏杯子好玩吗?”
毕竟自从养了小红之后,这么奢侈的爱好阮裳还从来没有有过。
原本以为是有人认出了他的向雨田一口气憋在心底,差点没噎死。
他看到阮裳目光十分认真,并且充满着求知的好奇。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对方他是被气的。
想着这时候不宜暴露身份,向雨田勉强笑了笑,语气僵.硬.:“其实……也不怎么好玩。”
“不怎么好玩你捏那么多。”
向雨田:……
“我喜欢。”他深吸了口气。
只觉得这个江湖在他不在的几年里变化实在太大了。
很好,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他一个大宗师能接二连三的被人气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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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幸好, 在向雨田气的脸色发青的时候,阮裳收回了目光。
石之轩见阮裳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不由有些奇怪。
转过头去却正好与向雨田目光相对。
对面那人看起来平平无奇, 石之轩只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有些想不通阮裳为什么关注他。
但是忽然,在那人撩起衣袖时, 石之轩却动作顿了顿, 瞳孔不由自主微缩。
等等,这是……?
那黑衣人的身上带了一块玉佩, 叫石之轩惊讶的不是这块玉佩本身, 而是它的含义。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这块玉他曾经见过。
——传说中邪帝向雨田遗留下来的东西, 一块他当年破碎虚空时戴走了,另一块,则在魔门最高的密室里。
这人怎么会有这个?
石之轩收紧了手, 目光和向雨田对上。
他眼中充满探究,隐隐还有些审视的滋味。
向雨田冷哼了声,这时也认出了石之轩。
不像石之轩的猜测。向雨田一眼就认出了面前这青年身上的武功出自魔门花间派, 隐约还有些补天阁的影子。
他本是对石之轩有些兴趣的。
但是见他与阮裳一起,便只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两人目光交汇只在一刹那。
忽然茶楼里静了下来。
小二刚将菜上上来, 就听见原本纷闹不已的酒楼忽然没了声。就好像被什么吓着了一样。
他回过头去。
就见四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一掌拍开迎上前去的打杂人, 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因为一开始没有看见阮裳在酒楼里,尤鸟倦几人就放肆了些。直接就问了:“你们有没有见过三个人一起过来, 两男一女,其中女子长相尤为貌美?”
他表情阴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来寻仇了。
向雨田目光顿了顿,没想到自己刚想要去找这几个不争气的弟子, 他们就自己找上了门来。
很好,这可真是很好。
他目光紧紧盯着下面, 想着在见到这几位逆徒的时候,他们是什么反应。然而,在询问老板无果之后,尤鸟倦抬起头来,目光径直越过他,放在了……阮裳身上。
早在尤鸟倦嚣张的时候,阮裳就发现了。
她指尖微弹,射出一粒花生米去撑住那位打杂的普通人,然后才将目光移到下面。
“你们教训是还没够吗?”
阮裳声音微冷了些。
没想到才刚刚打了一顿,这几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下来祸害别人,看来果然是上次打的太轻了。
一听她这话。
尤鸟倦一下就怂了。
连忙收起手上的武器,好声好气的将刚才被他打的人扶起来,眼神看向阮裳:“阮姑娘,别生气,别生气。”
“我们错了。”
“我们这就给这位大哥赔不是。”
他说着就匆忙掏出一锭金子来赔罪。
生怕阮裳下一秒就生气。
向雨田简直不敢相信楼下这是他的弟子。
尤鸟倦什么时候这样过?!
这人自从被他收入门下,就不知道什么叫谦逊有礼,怎么现在……?
不只是他,还有周老叹等人,纷纷都是一个表情。
向雨田是真的惊讶了。
这些人真的不是被掉包了吗?
然而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在刚才那个与他对视的女人淡淡不说话时,他们四人就像是犯了什么忌讳一样。
心惊胆战的非要叫被打的那人原谅才行。
这一幕不止惊呆了向雨田,还惊呆了茶楼里其他的人。
有认出几人身份的,差点下巴都掉了。
“这不是那位邪帝座下四弟子,魔门的几位前辈级人物吗?怎么现在竟然这样?”
没有人能想到金环真几人为什么忽然一句话的时间就一心向善,想要做个好人起来。
除了见识过他们被打的石之轩和宋缺。
宋缺对这几个人毫无好感,便也不发表评论。
阮裳这时候倒是挑眉盯着下面,一直到他就快声泪俱下,再次将那店员给吓着时,才凉凉的出声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一听阮裳愿意出声了,心思敏感的金环真松了口气,连忙讨好道:“阮姑娘莫怪,我们这也是为了找您啊。”
“自从您离开后,我们就觉得寝食难安。现在好不容易集齐了些钱,便想着连忙拿来给您。”
之前钱不够,没有买到天上观光诀一直是几人的遗憾,现在有了宁道奇的钱,他们是再也等不得了。
金环真说的诚恳,就像是他们捧着钱求阮裳一样。
在楼上听着的向雨田却差点气炸。
这就是传说中连饭都吃不起,不得不卖了他留下的秘籍来糊口的几个弟子?
感情这不是没钱,是把钱给了别人啊。
而最让向雨田窒息的一种猜测,就是他们现在手里的钱,就是用他秘籍换来的。
果然,阮裳下一刻就问了:“你们不是没钱吗?”
丁九重兴高采烈道:“阮姑娘不用担心,钱财的事情我们已经解决了。”
“我们卖了道心种魔大法,刚好凑了一千金可以给您。”
“您看这……”
向雨田现在已经彻底气极反笑。
然而他的弟子们目光不仅越过他,还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阮裳感受到粗重的呼吸声,回过头去差点以为这位黑衣仁兄捏完杯子又要开始捏茶壶。还抽空小心提醒了句:“兄弟,壶里有水,你悠着点。”
悠着点?
向雨田觉得自己再悠就要被气死了。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脸色发青。
猜到一些他身份的石之轩这时候不由有些开始同情他了。
堂堂邪帝被徒弟当着面三番四次的忽视,而且还被徒弟卖了独门秘籍来换人家的秘籍,要是他也得气的当场去世。
可惜……
还是没有人关注他。
在阮裳说上来说话后,四人就高高兴兴的松了手,上了楼梯。活像遇见了什么大喜事。
就在向雨田冷哼着将玉佩狠狠拍在桌面上时,尤鸟倦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过去。金环真更是夸张,嫌弃的看了眼正好坐在阮裳对面的他,语气不屑:“喂,给你钱,去别处吃饭,这桌我们要了。”
“我们要在这里谈事情,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知道的。”
“我这样的?”
向雨田人.皮.面具抽动几下,咬牙切齿。
石之轩几乎都不忍心看了。
但是金环真还在作死,她冷笑一声道:“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
“我可是邪帝的弟子,得罪我小心死无全尸!”
很好,向雨田捏碎了玉佩,终于气的用内力震碎了人.皮.面具。
一字一句道:
“——睁大眼睛给本座好好看清楚,本、座、就、是、邪、帝!”
第70章
茶楼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他们听见了什么?
面前这个人说他是邪帝?
大家都下意识的想要哈哈笑两下来表示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谁知道尤鸟倦忽然表情僵住了。
向雨田脸上的人.皮.面具碎掉。
露出了底下的脸来。
——那这是一张叫他们无比熟悉的面容。
就连易容就不敢这么易。
金环真下意识的手伸上前去摸了两下。
“哈哈哈,怎么这一层人.皮.面具不碎呢。”
然而她手捏住的却是真实的皮.肉。
向雨田没想到她居然还敢上手。一时懵了下,就没有躲避, 没想到居然还真被金环真捏着了。
他额头跳了跳,眉宇间的戾气重的简直杀人。
一时之间面前的桌子居然也应声而碎。
“逆徒, 放肆!”
金环真手顿住。
在看到碎掉的桌子时, 忽然反应过来。
这、这是真的师父啊!
然而她这时候认清已经晚了。
她刚才还伸手捏了师父的脸,嘲笑这人.皮面具做的很好。
金环真此时只想打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阮裳看着这一幕。
眼神却微微亮了亮, 尤其是在看到向雨田用内力碎完面具又碎桌子的时候。
不由赞道:“兄台好身手!”
“他是邪帝。”
石之轩抽了抽嘴角, 忍不住戳着阮裳胳膊提醒她。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邪帝向雨田。”
“也是……你批注过的道心种魔大法的原作者。”
哦哦, 这就是邪帝啊。
阮裳懂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和这人这么有缘分,刚刚才见过他的书,现在就见到人了。
石之轩刚才说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 在场的并没有几个人听到。但是向雨田是谁?他内力不低于阮裳,又是一代大宗师,这里有什么动静能够瞒过他?
在听到批注, 和道心种魔大法的时候,向雨田眉头挑了挑。
终于转头正视起了阮裳。
而一边的尤鸟倦等人差点被吓死。
他们夹在阮裳与向雨田之间, 两股战战, 恨不得五体投地的找个角落里钻进去。
任谁也没想到师父居然真的回来了,一想到他们一炷香前的所作所为, 几个人只想原地去世。
向雨田冷哼了声,在四人扑通一声跪下后。
才转眸问阮裳:“你是何人?”
他本是自持身份,但是刚才的一幕显然打了他的脸,叫向雨田不得不重视起这个美貌非凡的女子来。
想着她究竟有何本事, 能叫自己徒弟如此?
竟然还为了她卖了争夺不休的道心种魔大法?
我是何人?
这其实是个好问题。
阮裳破碎虚空这么多次,介绍也没少做。
于是便道:“在下姓阮名裳, 是个剑客。”
还没等向雨田张口,她又拿出了剑来:“区区不才,也是一名大宗师。”
“之前见向先生的秘籍有些问题,我便不才的做了些注解,创作了本新的出来。”
“没想到令弟子还很识货。”
……
“噗”的一声,石之轩嘴里的茶猝不及防的喷了出来。
没想到提醒阮裳对面是邪帝之后会是这么个效果。
他咳的撕心裂肺。
茶楼里却更静了。
几乎连喘气的呼吸声都听的见。
向雨田几乎被气死。
妈的,你是当着我的面炫耀是吗?
是吗?
是吗!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写书吗?!
“好,很好,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很有勇气。”
向雨田面色扭曲的扯了扯嘴角。
阮裳:……
“多谢夸奖。”
“天上观光诀,一千金一册,有需要可以了解下。”
向雨田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
身上的气势压的地上四位恶人几乎快要跪不住。
就在他想着要怎么教训这嚣张的年轻人时。
阮裳又十分和善的看着他:“我都这么挑衅了,你怎么还不动手?”
很好,你都知道你是挑衅了呢。
向雨田气急之下,想要一拍桌子,用气劲.逼.过去。
然而桌子在一炷香前被他拍碎了。
他这一掌……只扫到了一手灰。
气氛尴尬了一瞬,好在他整个人的.逼.格还在那儿,他一把灰喂到尤鸟倦嘴里后,冷静的清咳了声。
“你可不要后悔!”
阮裳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选择人破碎虚空。
于是她道:“放心,我从来只叫别人后悔。”
傅采林与傅君婥刚听到这里有邪帝向雨田的消息,便也赶了过来。
他们来的不早不晚,一进酒楼就看到向雨田和阮姑娘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便也不诧异。
毕竟在两人的认知中,阮裳与向雨田是认识的,并且还关系匪浅。
谁知道下一刻,就听阮裳道:“谁输了谁就叫对方爹。”
傅采林:……
傅君婥:……
这关系怎么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岂止是不太一样,简直是完全跌破眼球好吗!
不是说阮姑娘是向雨田的后人吗?
怎么还能和向雨田赌爹?
然而更叫他们惊诧的是,向雨田还同意了。
傅采林两人恍恍惚惚,来的时候想着邪帝出世,内心满是沉重,来了之后,却不知道为什么,奇妙的坐在了座位上。
和在座的所有吃瓜群众一样,盯着场内两人。
“师父,你说阮姑娘会不会连一局也撑不下来啊?”